♢这个粟田口有点可啪(不
Part.1
这次鹤丸的工作地点是一个乡下小镇,在堀川带领下转了一圈发现镇子后边果真连接着一大片森林。
现在他正背着包一深一浅地往森林里走,堀川送他进来时原本要一起去的,被鹤丸忽悠回去了。
他说此行千险万险,万一你又出个意外谁去记住你那两个朋友的事?
堀川一听,摇头说不行啊,我真的想去找安定和清光的。
鹤丸有点无奈,于是脸色一沉装模作样道:你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,危机时刻还得保护你,再专业的人也变鸡肋了好吗?
堀川低头思考了几秒,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,鹤丸国永一溜烟跑走了。
鹤丸先生等等啊我还没和你说它们出现的地方呢!堀川朝他背影喊,可惜那个人一直未回头,白色衣角翻飞时带起轻微的破风声。他顿时感到挚友们的前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暗破灭中。
在森林里兜兜转转了一个多小时,什么发现都没有。树叶长得十分茂盛,和树枝密密麻麻压在一起像是天然的巨网,最终能照射到地面的阳光很少。
才刚刚傍晚的时间,森林里已经和夜晚没差了,他只好掏出手电筒打开。
可以的话照明工具是能省则省的……弄得怎么黑,该说不愧是没被开发脚步染指的珍贵森林吗?
鹤丸走了一会,还是决定先停下来。他灭了手电,回想。
……之前堀川是怎么说的来着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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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朋友们长什么样?描述一……”鹤丸话音未落,堀川飞速抽出一张照片给他。
他接过来一看,照片上两个人,都是看起来和堀川差不多,又或许是更大年纪的男孩,分别穿着红蓝两色的衣服。
“似乎不是特别调皮的那一类啊,怎么会出这种事?”
“……那天下着雨,我们从镇子后面的森林回来,但是滚下来的石头堵住了路,我们搬了很久才清理干净。
当时已经晚上了,有几个孩子结伴走过来,其中一个来和安定说话,我和清光都没在意,等回头的时候他们和安定都不见了。”
堀川一副迷茫无比的兢惧神情:“清光说,安定是看了他们的眼睛才会被带走的,叫我千万不要抬头看脸……但是,但是他自己还是……”
说到这里堀川也坚持不住了,缩着肩膀,抿住嘴唇一言不发,鹤丸伸手摸摸他的脑袋。
等了一会,鹤丸看他的情绪平静了,问:“那些孩子,有什么特点?”
“他们……很纤细,皮肤很白……反正夜里看起来特别可怕,有的说话声音又轻又软。”
“还有呢?”鹤丸循循善诱。
“还有……啊对,腿!那些人基本穿着短裤,露出来的腿又长又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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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纤细,白,有的声音软,短裤美腿是吧?”鹤丸回忆完毕,垂眼一看目前还在运作的机械表,将近8点。
再过会就入夜了。
打开手电,鹤丸摸着树干一步一步向前走。从灯管射出的光柱一直延伸到树林深处,最终是湮没于黑暗还是被某棵树挡住就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了。
他的身体随这黑暗中唯一的光柱移动,无法控制的产生了自己正在穿越时间隧道的错觉。
无论走多久,在没有任何外力阻拦的情况下,这束光还是保持着原样,一直一直一直一直继续下去,如同绵延不绝而永不停止行走的时间。
而他不会去追时间的尾巴,时间更不会主动去拉他。“弄份爱干的活儿过下去就成”鹤丸想以这样的状态消遣人生,只是光忠他们不会同意的吧?
找了个树叶稀少点的地方,鹤丸仰头一看,月亮刚好挂在头顶正中。他拍拍脸抖擞抖擞精神,拿手电左右照了照。
视野快速切换间,他晃到一个人影,站在前面的树底下,似乎在看这边。夜风一吹那单薄的影子也跟着扭曲起来。
【不要看】
鹤丸脑袋里立刻浮现出堀川几次强调的,关掉光源后退几步。嘴上喊话:“那边的兄弟也好美女也好你有什么事吗?”
人影居然一本正经地回答了:“请问您有看见几个孩子么……他们是我弟弟,出去蛮久了没回来家里很担心啊。”说完一脚跨出来,正好是月光能照亮的地方。
没有短裤美腿,那仅仅是一个穿着普通蓝白两色运动服的青年,在用正常的男中音讲着话。看来似乎又是一个家人遇害的可怜人。
……只是看来而已?
鹤丸不知道怎的有点微妙的失落,重新拨开手电慢慢走过去,不动声色地开口“这位兄弟你知道不,森林里出现了会勾人的妖精,专找抵抗力不强的小孩子哦。你家的那几个……”
他的目光落在青年脸上,忽然就词穷了。那双眼睛像餐桌上摆设的金黄色蜂蜜,而鹤丸国永觉得自己好似觊觎它的狗熊。二十多年认知里所有美好的事物,仿佛都成了为它所赋予的意象。
是千百年传承下去的琥珀,是珠宝商追求的至臻至美品,是夏天坂道上撒落的阳光。
“什么?!”青年露出了惊惶的神色,一副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的焦急模样,“那我弟弟他们……先失陪了……”
他一出声,鹤丸飞到天边的意识被拖拽回来,尴尬地咳了咳:“等等,你也不怀疑我一下?万一我骗了你呢?”
青年刚要迈出的脚顿住了,摇摇头:“我很少出去,对外面没什么了解,多考虑总点是好的吧。”他对鹤丸笑笑,“而且我觉得您看起来挺可靠的。”
哦,会心一击。鹤丸捂住胸口,心想连光忠都没说过我可靠……
“(冲你这句话)我来帮忙如何?”鹤丸说,“其实我也是来找两个走失孩子的。”
他看这人毫无戒备得真的就和自己同路了,鹤丸边走边在心里小小的愧疚一下,面上又道:“我叫鹤丸国永。”
青年笑笑回道:“鹤丸先生您好,我是粟田口一期。”
“满口敬语啊一期先生。”看见他的笑容,鹤丸感到自己的心情飘忽着雀跃起来,那种感觉像极了他学生时代逗弄有好感的小姑娘,随后在她白白的脸蛋上出现稀释的草莓酱般的颜色,让她看起来好似一个羞赧的小蛋糕,即使二者是本质上的不同。
一期落在鹤丸后面一点,拿着自带的手电左照右照,偶尔呼唤弟弟的名字。
“你,你有几个弟弟失踪了啊?”鹤丸听他了喊了一路,发现居然没有重样的。
“5个。”一期一脸担忧,顺道又呼唤一遍,“乱——秋田——厚——博多——药研——听到了吗——”
鹤丸忽然对这个大家庭充满了敬畏,父母要养这么多孩子得多幸苦:“你们父母要养6个孩子?”
“哦,不止6个,我们兄弟一共13人。”
……鹤丸震惊了,刚要接话,一期又说了下去:“我们的父母出远门,兄弟们目前住在家主的宅子里。可是最近家主都没有回来,房子里只有我们和家主的孩子……也就是我们的小叔叔。”
“真奇特。”鹤丸无法做出更多评价。他看了眼时间,“9点了,你弟弟跑得好远。”
一期毫无预兆地停住,说:“要下雨了。”
“啊?”鹤丸确信自己出来前有查过天气预报,今天明天可都是大晴天。
“………………”
“……一期?”
“………………”青年只是一瞬不瞬地望着夜空,他好像在等待着什么,直到一滴水珠斜落下来砸进眼眶。
仅仅是几秒钟的间隙,大雨铺天盖地而下,浇在鹤丸脸上肩上,他赶紧抹了把脸,可眼前还是一片朦胧。他隐隐约约看见从一期眼眶里淌下的分不清是雨还是眼泪的液体。
鹤丸第一次觉得雨是这么的冷,一滴滴像冰块打磨成的细针,毫不留情戳刺进胸口,激起皮肤一层一层的战栗。
很快他们俩就湿透了,鹤丸打了个激灵回神,拉起站在原地挨淋还没有任何反应的一期躲进树干底下。
“喂,喂!”鹤丸晃晃一期,在他决定给这人一巴掌之前,一期开口了:“……雨,很大。”
“我知道啊!你突然间是怎么了?”看着青年瑟缩的动作,鹤丸又补充道:“你冷不冷?”
“没事。”一期吸了口气,摆摆手,似乎从魔怔中缓过劲来,“糟糕了,还没找到弟弟们。”
雨滴渗透不到的地方只有一小块,在这狭小空间里,鹤丸视野里满是他湿濡的头发,贴伏在线条流畅的脸部。一期低着头微微蜷缩着肩膀,这使他看起来意外的孱弱。
鹤丸徒劳地张了张嘴,发现自己说不出话,突然他们脚下的草丛颤动一下,从中窜出一只狐狸,它扬起脑袋,直奔一期而去。
“一期殿下,一期殿下!鸣狐让我传话,藤四郎们刚刚回到家里了。请您快回去,雨天对您非常不友好——”
鹤丸后悔没带录像机来,这狐狸居然会说人话。
狐狸轻巧地攀上一期肩膀,拿胸口还干燥着的毛发蹭蹭他。
“回来就好。”一期脸上是全然的安心,他向后倚靠住树干,疲惫地闭上了眼,“我马上回去。”
他靠了还没有3秒钟,又睁开眼睛:“对了鹤丸先生,您还没有住处吧?”
鹤丸正在注视他的脸庞,摇摇头说:“没找到那两个孩子之前,我暂时不打算停下来。”
“雨会越来越大,这位先生不能单独在树林里走动。”狐狸插话,“一同回去吧,鸣狐不会介意的。”
“鸣狐是我们的小叔叔,这只狐狸就是他养的。”一期解释道,直接忽略了为什么狐狸会说话这个关键问题。
鹤丸闻言,觉得雨滴啪嗒啪嗒的声音真的是越发响亮,他想了想,最终同意:“那就多打扰了。”
在狐狸的引领之下,他们很快回到了粟田口家的大宅。
鹤丸以一种瞻仰的眼神去观察这栋巨大的建筑,这种西洋风格放到现在应该会被称作“公馆”。雨幕笼罩了凹凸的黑色砖块,看上去像是蒙了一层尸布,从布下面会透出棕黑的尸斑。他一拧眉毛,朝一期看去。
一期平静地走过去推开门,微笑着向他示意:“请进。”
我感到奇怪。鹤丸在心里对自己说,可是我无法拒绝。
他面上扬起了笑容,在不可抗力的驱使下走向一期,走向粟田口公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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