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坐在另一间和室里,静静地听着门外的动静。他在等待,手指规律地轻敲在膝盖上。
走廊的脚步声渐渐的进了,一声叠一声,欢快地跳动着,他感觉到身下的榻榻米在微微震动。
门唰得一下打开,伴随着高扬的呼唤:“我们回来了哦!一期哥——”
这些孩子们没有管自己身上的灰尘破烂,开心地冲他跑来。
他起身张开手臂并微笑回应:“欢迎回来。”然后用力地抱住接连撞过来的身躯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我是不是,又做了个梦。
一期拖着疲惫的四肢走向洗手间,每次洗完脸他都会抬头看向镜子,确认自己周围是否有其他人在。
他想问问父母自己有没有弟弟妹妹,就算是表亲也好,至今都没鼓足勇气。
在2楼碰见青江和数珠丸,这几天他们已经混熟了,数珠丸偶尔会和一期说句话。
大厅照例是群魔乱舞,不过今天这背景板里多了一个洁白的家伙。
“是他啊。”青江远远的看了一眼,“终于被逼进来了,挺会抗争的嘛。”
那天看见的病人坐在一个男人的旁边,拿笔涂涂画画,男人问你画筷子干什么,白色的青年一本正经的指着画纸跟他解释:不是筷子,是刀剑。呐你看,这就是我本体!
男人鄙夷地瞥瞥他,一边嘟囔“真丑”,一边拿出裁纸刀对青年说:“这位女士比你好看到不知哪儿去。现在让我们播报一则新闻,花子先生——”
接着一期看见男人丢下裁纸刀快乐地走向了厕所。
“……你看,和他们比,你是多么的正常。”青江特意安慰他,又回头问数珠丸,“我也很正常对不对?”
数珠丸点点头。青江相当满意,拽着一期坐下来要和他分享写真集,被婉拒。
一期悄悄地扭头,想看看那家伙又在做什么,视线在半空就停住了。青年居然也在看这边,他早就放下笔专心致志地盯一期,虹膜上的光点一闪一闪,像是寻找惊喜的孩子。
在这样毫无遮掩的目光下,一期瞬间就败退了。他有点局促,不禁抓住了青江的手臂,青江一抖,以为数珠丸又要掐他。
“我就说我老老实实什么都没做嘛吓死我了……”青江叹气,反手握了握他的手当鼓励,“别怂啊,他看你你就看回去,又不是纯情少女大家都不吃亏。”
一期思来想去觉得对啊互相看看又没事,于是镇定地抬头,这一看,看见青年正大步走来。
一期心里又是一紧,下手重了点,直接把青江掐得弹了起来。
青年动作一顿,以为青江站起来是为了拦自己。他真诚地说:“那天真是对不起,我没恶意的,因为被家人强迫有点烦躁……才变成那样的。”
青江心说自己这个位置实在是太尴尬了,他呵呵呵地展示出自以为友好的笑容:“没事没事,我们都没在意。”
一期在青江腰后面露出脑袋:“是的,您不用担心。”
青年也笑了,没有诊室里近歇斯底里的大喊和怪异的举止,他看起来像个精心培养出来继承家业顺便摆给大家观赏的年轻少爷,优雅又从容。
青江总算能坐下来喘息,青年绕个圈走到一期面前,双手按住了他的肩膀,面上是克服了无数艰难险阻最终下定决心开口的神情:
“你是一期一振? ”
嘴巴先替大脑回答了:“是。”
“和我在一起吧。”
最后一个字音咬断,一期脑内开始物种爆发,各种各样的感情统一地缭乱了他的神经,迅速的滋长,攀升,在空旷贫瘠的记忆里捆成一股演变出了浅薄的森林。
“……あ……?”什么?
♢好短啊……